教室有两个门，分别在黑板的两边，又因为他们几个学号靠前就坐在的整个教室最左边的两列。
所以，黄尚青的位置正对着教室左边的门。
位怀仁昨天说过的话依然在黄尚青耳边挥之不去，他说：我需要钱，你借我点钱，只要五千就够了，明天把钱给我，要不然我天天跟着你！
威胁的语气和充满恶意的眼神......
黄尚青想，或许位怀仁本来想要更多的，因为看他穿的穷酸才少要了一些。
黄尚青颤颤巍巍地说：我没有那么多钱。
位怀仁说：那你就去借！或者......跟家里要，我不管！你明天必须把钱给我！
他被催债的人逼疯了。
本来只是用app贷款买了双球鞋，他想要很久了，可是家里生意不好做每个月的生活费就那么一点，他出去吃几顿饭就没了，更别说买鞋了。
你......你要那么多钱干嘛？黄尚青壮着胆子问，他家不是很有钱吗？
要你管！你要是敢告诉别人，我就让你的同学们都知道你以前的窝囊样！还有你姐姐，她不是在律所上班吗......
你别去打扰我姐姐！黄尚青又气又怕。
如果他知道位怀仁家里现在的状态估计他就不会这么害怕了，可惜他还不知道。
几年前的压抑、惶恐、惊惧卷土重来，把他击倒在地，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那些本来就漏洞百出的问题。
大教室有十几排桌子，一列排到最后转了弯继续从后往前排第二列。
就这样，路鸣、季闻和周乃杨分别在黄尚青的后面、右后面和前面，几乎把他整个包围了起来。
路鸣前面还隔着个李淇，对于黄尚青的举动看的倒不是很真切。
反倒是季闻的角度正好，黄尚青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目光。
起初黄尚青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，脊背紧绷着，肩膀微微耸着一幅紧张极了的样子。直到老师把门关上了，才慢慢放松下来。
只是，一旦有人进出门，他又会在瞬间抬起头看向门外。
仿佛门外有什么妖魔鬼怪会随时来要了他的命。
铃声刚一响，讲台上的老师就拿着分好的卷子走了下来，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开始往后传卷子。
黄尚青深吸一口气，甩甩脑袋，企图先在脑子里把那个人屏蔽掉。
借着满教室哗啦哗啦的传卷子的声音，路鸣扭头看了一眼季闻，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着，悄声问道，“怎么啦？”。
季闻接过林羡递过来的卷子，摇了摇头，“没事，好好考试。”
路鸣撇撇嘴，开始在卷子上写自己的名字和学号。
不到一个半小时路鸣就已经答完了题，题目还算简单不用费什么力气思考，路鸣环视了一圈，不少人都已经做完了卷子，趴桌子上百无聊赖。
路鸣的位置刚好在窗边，能听到寒风呼啸的声音。
天也更阴了些，好像要下雪。
路鸣抬头看了一眼老师，都在各自看书或者看手机，于是抻长了脖子往窗外望去。
果然又下雪了，在北方上学的第一年，老天爷格外给面子，大雪小雪不断似乎想让他一次看个够。
右边的胳膊肘突然被戳了一下。
路鸣吓了一跳，立马坐端正，接着就听到季闻的一声轻笑。
季闻本来想让路鸣交卷子之后快点收拾，他想跟着黄尚青看看，总感觉黄尚青像是在害怕。
对他说的高中同学的真实身份也十分怀疑，再加上昨天晚上三个人一阵煞有介事的讨论——虽然后来季闻想明白了黄尚青应该是没有那个胆量去借校园贷的——结合着黄尚青正常考试都频频抬头看门外的状态，季闻觉得这个人有问题，有大大的问题。
“吓死我啦！”路鸣瞪着季闻，嘎巴嘴无声说道。
季闻撕下演算纸的一角低头写了些什么，然后偷偷瞄了一眼监考老师的位置“嗖”地一下扔到了路鸣面前。
路鸣拿起小纸团，默默叹了口气，心想：何必呢，明明俩桌底下人一伸手都能牵一块了，这男朋友，看着挺聪明的啊。
纸上写着：考完试跟着黄。